扬灰

有原型。看过的应该……或许能认出来……不过只借了一点影子ww其实我本来吃的不是这一对⋯⋯突然间福至心灵觉得好吃得不行(/ω\)


我年轻时喜欢一个内臣,老皇帝说。也不必说很喜欢,大概有时会想起。

炭火细细地熬煎,岁暮的铜漏催着日头,渐觉深宫岑寂。

灰的粉末纯白细腻,雪花开落中金丝微闪。殿里唯一相同的颜色,便是皇帝的白发。若有人见得,真是惊人,这素白竟还胜过老人的头发。

说到底,火还是不够烈。此刻殿内并无他人,老者取出枕边玲珑的锦盒。烛火熹微,它仿佛是秋天老去后枯干的莲房。而内里一点朱红,是碧桃的颜色。


平时他不言不语,显得柔顺;据底下人讲,倒是轻声软语,也时常笑脸迎人。

年轻时很勤快。在潜邸时,熬药不能停火,他一天里蹲着等,眼珠儿也不转。

后来他多与羹汤为伴。调羹时金玉交错,鲥鱼颜色如银,照耀在他手上。


再后来他到南方去,偶然见到的一次,红衣服颜色特别敞亮。虽然是一般红衣,我总疑心那年布染得最好。大约人在提督织造之后,多熟识了布的脾气。 谁软、谁熟,一望即知,分毫不减。

十年之后他在进膳时出现。宫内重重帘幕,暖风如薰,冰霜溶解在他前趋的步伐,跪伏的姿势恭顺如旧,江南梅蕊纷纷如醉。天蓝色他自宫人手中接过,鲛绡轻叠数重,双眼低垂在重山的纹路之后,恰恰是未勾勒的一重烟。凉意从脖颈处浸透,轻捷如青石板上错落的雪痕。


有一天他死了。

火星颤了一颤。老者改口说,这样说,听着不对,我知道。可他还是死了。他死于忠诚被宣告无益的判决。这种在早年间熟透的情分,愈燃而愈薄,焚时,香却愈烈。


老皇帝拨了拨灰。

你在我身边这许多年,还一直没有名字。

这一抹红在火中,灼灼是桃花的颜色。热气像一道开裂的伤口,它也在等待燃尽的瞬息。

这方宫殿里,烟的纹路是陈年的玄机。

香炉青烟袅袅。

像一块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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