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飞卿

由一篇充斥着阻塞、愤怒、苦痛所改。幸我今天已拍着书案,推门而去,心里想岂能摧眉折腰。 


你好么,飞卿。

看到你说的,我实在感到触动。古来的人听浔阳江上的歌声,南楼月下的夜曲,难免是沦落的故事;然而自觉真如束翅的鹤,不得于飞,辗转沦亡。我们并不是传世的人,但悲慨,庶几尽之了。真要说什么,人世间的苦难,尝到肺腑里,原来是“沉痛迫中肠”的,我仿佛要对你说,你笔笔的呈露,然而痛苦黏在我们的齿牙上。

那么,我向您呈露,毫无遗缺。我生是一个活在幻想里的人,自以为摧眉折腰,从来不是我的秉性。然而有一天接触真正的世界,竟然觉得左支右绌,进退失据。在宫殿和宅地逡巡,在人们的眼光里接受评判时,忽然就觉得在这世界上真是不堪驱使,人好像世界的犬羊。好像所有后来的行路人翻开陆机的书册,臣本吴人,出自敌国。至于心里长满了疲敝的荒草。

人终究是要入洛的,离脑海中振袖的古意倾衣的雨,一去不返的欸乃的山水。可是我做不到,我觉得随时要崩塌。古来这江上的人,漂泊流离,至于暮齿。世界驱遣你,就好像犬羊一样。我读到古代谢尚所奏的大道曲,几乎要落泪了。青阳二三月,柳青桃复红,车马不相识,音落黄埃中。你好么?你快乐么?你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吗?还是在争取的路上?

唯一残存的理智控制我,使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无所适从的悲痛中去。尽管我过去多么爱看情绪的流淌,刺穿我,切下一角水晶。无限空间的人,我们都在无限小的果壳里,我的世界忽然很小。其实我有千言万语对你说,飞卿。我想起古代的人,而提笔写起你,你可知道,飞卿。我们还有一整个冬天。紫芝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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