🌸张紫芝。

我欲持此安归乎？

他们相遇的时候天地都足够的老，美人都销声死尽，宝剑生锈草木隳颓。可他还是会牵着王弼的手说，辅嗣，我们到世界的尽头去。去大绿海，长满草的亚洲，漆黑的哈图沙。可是四海以星辰日月为纪，世界的尽头在哪里呢。我能到哪里去呢？这样的话他后来在蜀宫里说过，史官陈寿这么记下来。而陈固知言语的分量，它们不比真实更短，也并非可靠的量度。就因为这么努力去写，才知道它的虚无所在。他风干后做成了旧时代的标本，彰显着野心与叛逆的价值。

王弼说，我跑不动了。他就此倒下，双腿长出根须，变成树种在泥土里。钟在此徘徊不去，摘下他月亮一样皎洁的叶子做自己的佩环。他若与他有情，故事合该这样。而钟会只是把它这一捧叶子埋进泥里。他不会等到第二个春天。也许他在少年时的一次对谈里就知道。王弼并不能真正地离开洛阳。

钟会的剑摔在地上。他知道它事实上折断了，就好像一个国家的倾颓那样无声无息。他询问身边的姜维。钟会说，将军说，我该怎么办呢？

他表面上锁着眉头，意思却很舒张。就好像汉淮阴侯去询问蒯通的意见，他表白说，自从淮南的变乱以来，我还从没有失算过。事情变成如今的这个样子，我将要到哪里去呢？

事情就这样定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