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cibiades

奥德赛c


卡珊德拉有日光之下烛照万物的美貌。提洛岛上祈祷的少女见到她,第一时间里惊呼这雅典娜在人间的化身。她可考的行迹出现在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前期,多数人见过她带一只鹰,是天空和闪电的后裔;少数人(如拉科尼亚的治安官)知道她的真实来历,承斯巴达国王的世系,即亚基亚德的卡珊德拉。

阿尔西比亚狄斯会说她是俘获千心的旅人,为宙斯传讯的卡珊德拉。作为一个天生的斯巴达人,卡珊德拉并不擅长颂诗。在女诗人帕希拉的酒会上,阿尔西比亚狄斯为她伴奏。应和他的七弦琴,她终于说,我爱的是明月华灿的双眸和情人的脸庞。那时候他还是伯利克里的养子,城邦里最受瞩目的年轻人。有的时候他们相遇在科林西亚的阿芙洛狄忒神庙,一切花树都是粉色的,和珍珠贝壳般的白。为什么我们不向神展现一下我们的爱情。卡珊德拉寂静聆听,光照在亚西比德的紫袍上,有如秋日般明净干爽的乐音。她在女神的注视下亲吻他,试想神也有的白色臂膀。

最后一次她接受他的委托。你将要结婚么。然后说,我觉得她并不适合你。而他很高兴,大笑着向她眨眨眼睛。这时候驯鹰人才明白,你需要这枚精金的戒指,是因为她的门第姿色与心计都相匹配。好吧,也没什么不好。他向她暗示开放的婚姻,婚姻中的开放关系……他对此很坦然。毕竟,我们的名字会刻在这座城市的砖墙上。这个任务叫做“从此幸福快乐?”,那么也许至少有一个人是幸福的。卡珊德拉背着阿尔忒弥斯的银弓离开雅典,终于在明月别过轻云的弓弦里嗅出一点喑哑的余音。

雅典卫城星星点点地亮起火光。她活了两千余年。与他的相遇不过是凡俗日月里的一个。再想起多年前的亚西比德,酒杯已经倾覆,芳香多么地不可追寻。在亚特兰蒂斯她想起他。她站在波塞冬的王室山上想,不知道阿尔西比亚狄斯在做什么,又是在跟谁做呢?她已经吻过金色眼睛的阿多尼斯,在神的授意下学习混乱与秩序。这些年里瘟疫笼罩了雅典的卫城,敌军打到女神像黄金的裙角下;阿尔西比亚狄斯的舰队扬帆远征。后来他拒绝城邦的审判,没有回到雅典,逃到波斯,到斯巴达。他曾是雅典,这一整座城市的魂梦的情人。而雅典的人们既不清楚他的过去,也无法仰望众神所管束的未来。这当然不是一个爱国者;可我们的爱国者只能在疫病到来时伴随饿殍遍地,披着死亡的迷雾向隅而泣。

人们在他死后的数年里还议论他。不相信他真地死去;不相信这种胜利;不相信他为一个女人而死,如同他生命中任何一个女人。他们可以历数,他为伯利克里所养大,奥运会时驾驭七辆的战车。但不能知道他死在波斯的异乡,由一个妓女草草地埋葬。这时候说起雇佣兵卡珊德拉。她都不知道他死去,只是拾起祭火的柴堆。她认识年轻时的亚西比德,他时常吹嘘她是众多港口中所最钟爱的那个。年轻的亚西比德说,未来有一天我会成为雅典的统治者,就像伯里克利。他们会感谢你曾做过的一切。他许诺说,你的美名会在阿开亚人的土地上四处传扬。

能说什么呢?只能说他真是个傻瓜。




Lysis said to the Chian, "What girl was this?"—"I don't know her City. A girl called Timandra."—"But he had her in Samos. She was a hetaira."—"She buried him," said the Chian, "whoever she was. Wrapped him in her own dress, and sold her bracelets to put him down in style. Well, fortune's a wheel, sure enough. Brought up by Perikles; raced seven chariots at Olympia; and buried by a whore."

——The Last of the Wine, by Mary Renault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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