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的头

骨科人又做梦了。 

啊哟写这种东西真的不想承认QwQ

参演:哥哥(,使君(),公主……)


这个公主是司马公主。她捧着哥哥的头。

公主心里常常纪念她的哥哥。觉得他丰容靓饰,几乎要光亮这座晋宫。

她哥哥所以死,大概因为还对这个国家有一点真诚的愿心。在时代里不合时宜地走出来,这大概是他死去的原因。

军队从宫墙外作乱,哥哥的振衣拂袖,不过是过于轻的一片鸿羽,落在晋皲裂的伤疤。

夤夜时她看到哥哥,哥哥正在擦剑,但他也觉得徒劳,然后把剑对着星光。夕阳时她看到哥哥,金风下艳阳像一朵秋日的芙蓉,漫漫地度过他的影子,她几乎以为他要叹息。

然而他没有。

苍茫间天地都白,她听见哥哥的剑落地的声音。

然后人们把他的头斫下来。

斫下他的头的人走进来,褒衣博带,周全又恭顺。他们说他是已扫平的叛逆,也有火一样炽烈忠纯的心地,只是过于,将这一座纸质的城市焚毁。

公主弯下身,从他们温雅宽广的衣袖,堆叠密丽的云一样表彰功业的华章中游出去。她长出了鳍。

她游弋过青苔的石路,枯槁的树,去找那颗哥哥的头。



他的头颅随风飘动,飘飘摇摇地吹向远方。整座宫里响起了落叶哀蝉的歌曲。公主追到天边去,宫墙太高太长。细腰的公主白裙练裾,盘桓在离宫的幔帐里衰草的石阶上,感到一阵阵死的哀苦。她最后捧起它,用生石灰盛在匣里。她时常怀抱它,赤足走在深宫和长巷。

深宫里下雪,长巷有苦夏的骤雨,甬道里张涨满了无根之水。公主是一尾张扬的鱼。

公主有的时候涉水登岸,坐在嶙峋的白石上,那是逶迤的水磨平的颓圮的宫墙。她抱着哥哥的头,月光的白纱上,它陷入她的衣裾里。墙把已知的世界分为两半,那一边用明月作歌调的男子,这一边用鲛人的泪珠调和失望的苦药的女人。

时间到了,她应该要出降。人们说她应该嫁给江北的使君。



使君从江北来。他并不是来自那里,只是说话时扬起低沉的风沙。

使君问她,何以道殷勤?何以致区区?可能不是太有文化的样子,用百年前的恋爱教科书参考实操。背好了诗,他正是殷勤致问,而公主却看到他。

她耳边一隐一亮,如有苍白的骨。

使君怀一种错觉,公主会为他一笑。而蝴蝶就吻过她。先停在他的铠甲,然后吻过她远山一样的眉宇。他们都在明月一般的雾气里。使君这时觉得,他遇见公主,并不是一种幸运。


使君不再握剑,而是为她捧起了一支纤细累垂的歌句。每一粒珠白而均匀,在月华下有惨青的流光,这是出降的公主完全的盛装。

他们即将走到城墙的边沿。

她向无穷的人间一望,建康是多么大的迷障啊,长江上都是苍白的雾气……二川溶溶,流入宫墙。

使君欲执她的手。

公主说,你向前走。

 

她想起哥哥生时的样子。

死是多么大的自由啊。死是无量的自由。

他是太子,太子是天下的公器。他不是为了死,而她是为了他。

她这时候才张开手。细腰的、练裾的公主,白色的裙,白色的手。

乌黑的头发,白色的公主。

她张开手就可以触摸到天际。

世界上有白色的飞鸟。



多年后使君也会想到那一天,想到他遇见的公主。而,时如逝水,永不回头。

 

 


二川溶溶,流入宫墙。




评论
热度 ( 74 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🌸张紫芝。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