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岸

这就是我的良人。他贴近他,想。他们如此地贴合到彼此的心房。如灰中火。或海上的月光。他动用他所听闻的任何亲密关系,用一切的人与人交汇的温暖来形容他,他是我的朋友,他是我的恋人。我热情的枝叶,我痛苦的花房。我在雨幕送他孤绝的背影;在大雾的此刻细吻他的鼻尖。我爱他。我真爱他。是我心里发烫,还是由于他光洁明亮。他垂坠的柔情闭锁的冰冷流布到细微的衣褶。衣褶是蓝色的,隐约的,澄定的蓝。像白玉一样澄净无暇。像梁间的燕子一样无情。我说过他像梁间的燕子,可是并不愿他无心飞去,一年又一年等偶尔的栖息。

 

他害怕他。这其实是由于爱。也就是,怨恨他。这一秒觉得完全能将他掌握,但很快,他垂下头,埋入他的肩胛。他全部的命运都在他掌纹中。贴合的时候像陌生人,像十几岁的旧时光。他用亲吻将旧日的友情瓦解。一一地好像孤绝的行客,吻到他们的合掌,吻到隔岸的盟誓。它嵬然如昨,闪闪发光。这多可怕啊,他想。在一个屏息里分神。我掌握着他。我在此刻掌握着他。更可怕是,我觉得真好。他们在谷底,在月下,在凝绿的草窠,在千树万树深秋木叶的微脱。曾经的人和曾经的他们,一生都在此别过。然后一赴绝国。古代的人伏恨而死,不论是谁,不论何曾相爱。他曾以为他们也是这因果的轮转,不过是人世的寻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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